“我真是，无法想象-”艾伦卓奇接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我最好竖起耳朵认真听，“你看看我，有时候挺正常，有时候又是这副消极的模样。我从来就是一个自卑的人，不相信希望，不相信奇迹，不奢望从超自然中求得什么。可是能力不足，我所有的想法全都止步于此。我尝试改变，用现在的乐观逐渐取代一年前可怖的忧愁。我妄图以参与活动和社交来改变自己的怯弱，但心有余而力不足，现在看来我仍旧对它们过敏。我喜欢所有人，在乎所有人，回报你们关心的唯一办法就是继续乐观。可我做不到。我做不到克服这样的压力。纵使我得到一点点自信，最终也会加倍地毁灭。几乎没有人可以理解这样的矛盾体，群居动物永远需要顾虑他人的感受，遗世独立早已不被大众所包容，这些可悲的矛盾体又将要何去何从？自卑者走出阴霾、内向者走进韶光？那样的事情能够发生吗？我不知道，洛佩兹。我真是，无法想象未来该是什么样的。”
我们之间沉默良久。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，让我恍惚了一下，仿佛看见过往的我怀着满腔抑郁无处抱怨，痛苦抵押着嗓子。
我开始羡慕苏梅克对生活的乐观了。
“接下来我说的话，你最好捂住耳朵来听。”我慢悠悠地说，尽量不显得欠揍，“未来，你会看到一面镜子，发现别人也会有这样的经历，别人也会对你说这番话。毕竟，我也想过‘到底是用一柄小小的刀子来清算自己的一生，还是拿自卑做武器反抗将临的风暴’。
“是的，整个宇宙中不是只有你有这样的感受，我们在这个世界里，不过是一只蚂蚁那般大…嗯，或者一个原子。你从天台往下看那些学生，密密麻麻的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小心思，再想想宇宙，那根本没什么，不是吗？当你心情好点的时候，遇见同你现在差不多的人，就像在俱乐部遇见撞衫，你会很惊讶，然后不以为然地摆摆手，与过去的自己作别。
“我不是说苦闷没有意义什么的，我完全同意抒发情感这件事，只是最好别把自己的这份心情看得太重要。在说这番话、写这些东西的同时，想想还有别人的存在。同样是活着，为什么非要比别人痛苦呢？
“呃，还有。下次叫我弗兰克吧。”
我无奈又困倦地揉了揉眼角。艾伦卓奇眼里的闪烁顿时消失了，不久向我投来一个同情的目光。
我盯着他这种不明不白的同情。
“靠，你真该死。”我突然反应过来，骂道。